疫情下葡萄酒线下销售一度停滞 张裕高管：销量缺口将难弥补

每经记者 朱万平 每经编辑 张海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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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宁夏西鸽酒庄庄主张言志而言，春节过后本该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往年这时候，客户基本会买一批酒，是销售旺季。

然而，今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情况不一样了。“疫情对我们葡萄酒的销量有较大影响。”张言志在一封公开信中将疫情给公司带来的不利影响称之为“严峻的生死考验”。

“酒庄行业跟别的行业有很大不同，前期投入很大、见效慢。”张言志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前端持续没有进项，后端成本又难以压缩。现在正处于葡萄藤出芽季节，人工和机械费用也是很大一笔费用，还有员工工资等，由此导致公司现金流较为紧张。

张言志的境遇仅是国内葡萄酒企的缩影。目前国内疫情形势虽明显好转，但疫情冲击下，国内餐饮等消费行业复苏仍偏缓慢，因此国内葡萄酒企依然在“忍耐”。葡萄酒龙头张裕A（000869，SZ）总经理孙健认为，疫情恰逢行业销售旺季，今年2月份行业线下销售几乎断掉，“这么大的销量缺口后期难以弥补”。

宁夏西鸽酒庄外景。图片来源：企业供图

近期，一则“香港葡萄酒进口商自杀身亡”的报道，让不少业内人士嘘唏不已。据香港地区当地媒体报道：3月18日下午，一名徐姓中年男子在香港九龙塘坠楼身亡，该男子是一家葡萄酒进口公司的老板，自杀前备受债务问题困扰。

在外界看来，该男子自杀或是多种因素造成的，但此次疫情是否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尚不得而知。

不过，疫情冲击下国内葡萄酒企的日子普遍不好过。“疫情来势汹汹，又恰逢春节酒水消费旺季，对葡萄酒行业冲击较大。”孙健称。

据孙健介绍，按行业惯例，每年春节前1~2周及整个正月是葡萄酒消费的高峰，占全年销量的比重都很大，甚至个别城市可达到四成左右，而疫情恰好发生在这一阶段。“从今年的情况看，这么大的销量缺口后期难以弥补。”据孙健介绍，今年2月，国内葡萄酒的线下销售市场基本停滞。

葡萄酒更多是出现在商务或聚会场景，但疫情下餐饮关门，聚会、宴席纷纷取消，这对行业的影响很大。

“不久前，一位杭州的葡萄酒商家告诉我，今年2月份他只卖出2箱葡萄酒，销量暴跌了约90%。”葡萄酒专家沈义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说。

受影响的不仅仅是葡萄酒销售商，更有大型厂商。

“由于疫情恰逢春节酒类消费旺季，聚会、宴席、走亲访友等酒类消费场景受限。”不久前，长城葡萄酒在一份公开信中坦言，短期内公司酒类业务开展面临严峻考验。

“最大的问题是销售不畅，当你没有销售的时候，你的资金链压力就会特别大。”张言志称，虽然没有进项，但仍然有不少固定成本需要持续投入。

“我们北京的团队接近百人，宁夏的团队人数超过百人。这200多人的工资每月都必须要发，这是一笔硬性支出。”张言志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加上现在正处于春季，是葡萄藤出芽的季节，葡萄出口也需要不少的人工和机械费用。

宁夏西鸽酒庄庄主张言志。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疫情“黑天鹅”让葡萄酒行业雪上加霜。2018年以来，国内葡萄酒行业迎来新一轮“霜降”，国产葡萄酒产量滑坡、国外葡萄酒进口量两连降。

其中，部分上市葡萄酒企业绩下滑，部分公司的股票甚至被*ST，面临保壳压力。ST威龙（603779，SH）预计2019年将亏损，亏损额为2300万~2800万元。去年前三季度，莫高股份（600543，SH）归属净利润下滑了约28%。

此轮疫情下，葡萄酒企面临更大的挑战。

“做（葡萄）酒庄是一个高投入，又见效慢的行业。没有10年沉淀，基本很难赚钱。”张言志称，尽管公司现在资金紧张，但并没有考虑降薪或者裁员来“过冬”，因为疫情后重新招人或比较难。

“葡萄酒庄的员工主要是技术熟练的工人或业务员，一个业务员手中握有大量的客户资源，一旦裁掉损失巨大。”有业内人士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一般而言，葡萄酒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裁员，特别是裁掉业务员。

线下销售不畅，各大葡萄酒企纷纷将目光瞄准了线上。近日，在接受记者采访前，张言志刚做完一场线上直播，销售公司产品。

张裕方面则介绍称，公司前期也加大了线上营销力度，疫情凶猛时，张裕的线下渠道基本都断掉了。

“张裕几年前就在推动数字化转型了，但做得不够狠、不够快。疫情无疑大大加速了数字化进程。”孙健甚至喊出：现在不做数字化转型，未来就是死路一条。

疫情冲击下，张裕也有一些新“打法”：比如开展“无接触配送”服务，率先出品云约酒攻略——联合经销商、合作伙伴发起“第一届云约酒大赛”活动，通过线上对饮的形式，提倡大家减少出门，增进感情。

今年3月初，中葡股份（600084，SH）也通过一场“云”上发布，在线上推出公司的战略新品——尼雅五星东方以期打开市场。

“疫情对公司销售有一定影响，但具体情况需待公司财报发布后才清楚。”中葡股份人士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目前公司已全面复工复产，经营情况正常。

“葡萄酒消费主要有两大场景：一种是居家自饮；另一种是聚会、宴会场景。疫情下，聚会的消费场景几乎都没了，而转型线上，也不过是争夺仅剩的居家饮用消费场景而已。”一位葡萄酒专家称，在聚会难以实现的情况下，葡萄酒企转型线上销售，短期或收效不大。

“与往年相比，今年我们公司的线上销售肯定好一些，但转型线上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张言志称，有人宣称一次直播能卖几百万葡萄酒，这不太真实。

中葡股份旗下葡萄酒厂。图片来源：企业供图

在这波疫情中，直面市场的葡萄酒商受冲击较大。一位福建的葡萄酒商张明（化名）无奈裁员。“没办法，不这样做活不下去了，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选择裁员。”他称。

资金链是张明遇到的主要问题。张明在春节前向银行贷了一笔款，准备大干一场，但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他的计划，每月的银行利息和固定支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整晚都会失眠，感觉自己快抑郁了”。

“对于贸易型的葡萄酒经销商还好，无非是两三个人的工资问题；疫情对于中大型葡萄酒企影响更大些，毕竟每月固定开支摆在那里。”张言志称。

对葡萄酒后市，美国纳帕马克斯威酒庄中国区总经理周有伟倒是颇为乐观。

“我们预计今年6月份市场或全部恢复，届时人们将回归正常的生活，消费群体也将更青睐具备健康属性的葡萄酒。”周有伟对记者称，虽然这次疫情对公司有一定影响，但公司不会下调今年的销售目标。

“我们的基本判断是，短期不乐观，长期不悲观。”孙健认为，从长期角度看，疫情过后，消费者未来会更注重健康的生活方式，葡萄酒是健康酒这一共识会更加深入人心，长远利好葡萄酒行业。

对此，张言志也颇为认同。据他透露，目前宁夏当地政府也准备出台一些扶持政策，帮助当地葡萄酒企。

“我们上周开了几次会，向自治区打了报告，不久后扶持政策或将出台。”近日，宁夏当地葡萄酒协会一位人士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协会还协调开发了小程序等帮助当地葡萄酒企线上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