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机器狗哄老人开心，靠谱吗？

编者按：现代化浪潮下，老年人越来越多了，孤独感成为健康的“诱因”之一，尤其是新冠病毒全球肆虐的当下，隔离加重了老年人的孤独感。机器宠物被用来缓解老年人的孤独，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但它真的有效吗？

《纽约时报》近期发表了文章讨论了这个话题，展示了机器宠物在美国的应用现状和问题。作者为Paula Span，原题为“In Isolating Times, Can Robo-Pets Provide Comfort?”。文章由36氪神译局编译，希望能够为你带来启发。

图片来自索尼机器狗。

当琳达·斯潘格勒（Linda Spangler）在视频聊天中，问她母亲92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时，她回答很快。

“我想要一只狗，”夏琳·斯潘格勒（Charlene Spangler）说。“沃尔夫冈（Wolfgang）死了吗? ”沃尔夫冈是一只家庭腊肠犬，确实早已死去，之后的几条狗也是如此。

夏琳·斯潘格勒住在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的一家老年痴呆症护理机构中，她已经很难记起这些事情。

她的女儿——琳达·斯潘格勒是一名医生，认真考虑了这个请求。

在新型冠状病毒爆发之前，琳达·斯潘格勒每隔一天都去护理机构看望她的母亲，经常让她坐在轮椅上，推着她去湖边看鸭子，逗过往的狗。

在这里，夏琳·斯潘格勒和其他几个居民一起吃过饭，参加过艺术课程，听音乐家的演奏。

现在，各种活动和公共聚餐都消失了。除了一次短暂的拜访外，她已经有六个月没有见到女儿。她们只能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每天进行15分钟的视频电话。

琳达·斯潘格勒说：“她现在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更加孤独，她怀念养狗的日子。”

她知道，就算护理机构允许饲养宠物，她的母亲也无法照料。于是她在网上寻找自己此前略有耳闻的机器宠物。

她找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身体中的传感器，可以让它喘气、汪汪、摇尾巴、打盹和醒过来。使用者可以感觉到机器模拟的心跳。

她让一名工作人员将这个机器人带给了母亲。在随后的视频聊天中，琳达·斯潘格勒得知，她母亲给这只机器狗取名为小飞象（Dumbo）。

几年前，这种设备开始出现在美国的养老院和老年人住宅中。2009年，一家日本公司在开始销售一种叫做PARO的电子海豹宝宝，孩之宝（Hasbro）公司在2015年开始销售机器猫。

孩之宝的高管表示，由于冠状病毒引发的隔离，不仅在护理机构中，那些独居在家的老年人也对这些产品有了兴趣，并带动了销量，导致更多的公共资金被用于购买这些产品。

早在新冠病毒流行前，孤独和社会脱节，被认为是老年人的公共健康问题，与他们的身心健康有关。

现在，新冠病毒爆发使得许多老年人在家中隔离，不能探亲访友，不能参加文化活动、志愿服务，甚至是购物，无疑加重了他们的健康风险。

尤其是老年痴呆症患者，不太能够接受在线的娱乐和交流，孤独带给他们的风险更大。

“新冠病毒创造了人们不能相互拥抱的奇怪世界，”资深行业分析师劳里·奥尔洛夫(Laurie Orlov)说。“可以拥抱一只宠物带来的触觉体验，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这种空缺。”

PARO（名字与日语中的“个人机器人”一词相呼应）的售价高达6120美元（约合人民币4.15万元）。这在一定程度影响了它的用户市场。目前， PARO主要被医院、疗养院等机构采用。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将机器人归为生物反馈设备，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会支付治疗师购买和使用机器人的费用。

美国 PARO 机器人公司总经理汤姆·特纳(Tom Turner)说，自从疫情爆发以来，“我们感受到很多人都有了兴趣”。

这家公司每年销售约50只海豹宝宝机器人。他们预计，随着医疗保险覆盖范围扩大，销量将大幅增加。

在一些小规模、短期的研究中，有研究人员认为，与PARO等机器人互动能够带来好处。

例如，在德克萨斯州和堪萨斯州的护理机构中，研究人员跟踪调查了61名患有痴呆症的居民，他们每周三天，进行为期三个月的PARO小组治疗，每次20分钟。研究人员发现，他们的压力和焦虑减少了，使用药物治疗的情况也减少了。

Front Porch是一家服务老年人非营利性机构，在2015年购买了几个PARO机器人，并跟踪调查它们与居民的互动，及其带来的影响。

工作人员报告说，在六个月的时间里，这些机器人有了名字，在节假日还有节日服装。它们帮助了居民，增强了他们的社交行为，改善了他们的情绪和食欲。

最近，已经有研究人员开始分析机器宠物在护理机构外的使用情况。这些机器宠物生活在老年人自己的家中，大多数是沃尔玛和百思买(Best Buy)等零售商处售价约为120美元的机器人——来自于孩之宝剥离出来的Ageless Innovation品牌，名为Joy for All。

这是美国医疗保健协会和美国退休人员协会资助的最大规模的研究之一，向271名独立生活的老年人免费分发了“Joy for All”机器人。

根据一份调查问卷，所有的老年人都为孤独感到焦虑。在30天和60天的时候，“他们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善，”美国退休人员协会旗下商业子公司的首席医疗官夏洛特·叶（Charlotte Yeh）博士说，她是这项研究的合作者。尽管调查问卷显示，参与者仍然感到孤独，但研究发现“老人的孤独感减少了，” 叶说。

有了这些发现，Ageless Innovation公司开始向那些与老年人打交道的州政府机构提供机器人购买折扣。(这两家公司表示，“Joy for All”和“ PARO”机器人都可以被消毒以防止病毒传播。)

美国已经有一些地区行动起来。一项试点研究发现，机器宠物能够让老年人孤独感减少后，美国纽约州购买并分发了1100只机器宠物。“很多家庭都给我寄来了感谢信，”纽约老龄化协会的执行理事贝基·普雷夫（Becky Preve）说。佛罗里达州购买了375只。

Ageless Innovation表示，美国已经有十几个州已经下了总计6000台设备的订单。如果通过私营的保险公司提供的医疗保健计划项目可以涵盖机器宠物，这些销量不过是九牛一毛。

位于美国中西部的HealthPartners已经做到了，“我们正在与其他许多医疗保健机构进行对话，” Ageless Innovation的首席执行官泰德·费舍尔(Ted Fischer)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该公司还正在关注一些医疗补助计划。

把机器人作为解决孤独的良药，不仅引起了人们的热情，同样也有反对。“这些动物正在帮助人们，”普雷夫说，他是一个粉丝。

但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心理学家雪莉·特克尔（Sherry Turkle）反对，她长期研究老年人如何使用技术。

“我们希望它能成为我们的伴侣，而且我们与它建立了关系，”她在谈到机器宠物时说，“看上去好像存在着相互关联，但没有实现什么相互关系。它只是一堆比特和字节。”

伊梅尔达·莫伊雷尔（Imelda Maurer）修女长期从事老年人护理工作，不喜欢欺骗患有老年痴呆症的人，说机器人是真正的宠物。她说: “这有一点不诚实，在道德上说不过去。”

她和特克尔都指出，对机器人表现得热情，凸显了我们社会在照顾老年人的方式上存在许多缺陷，无论是在人手不足的机构里还是在家里，都孤立无援。

此外，老年人的反应是不可预测的。

加州森尼韦尔市一位社会工作顾问艾米丽·怀特（Emily White）感到了惊讶。她96岁的母亲患有痴呆症和抑郁症，基本上已经停止进食，与一只“Joy for All” 猫互动后，立即要了一块蛋糕。

但是，马里兰州哥伦比亚市的科学家蒂莫西·利文古德(Timothy Livengood)说，他80岁的母亲患有老年痴呆症，住在一个机构里，基本上对机器猫视而不见。“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它，”他说，“它没有什么个性。”

至于沙琳·斯潘格勒，在最近的一次视频聊天中，她说她的狗在叫，她能感觉到它的心跳。“看起来好像有一些互动，”她的女儿说。

但护理人员必须不断地提醒她的母亲，去抚摸或者和狗说话，否则，她就会忘记这条狗。

这种情况多久发生一次，是否会减轻孤独带来的痛苦，仍然没有答案。“我不确定这种做法能否有效，”琳达·斯潘格勒说，“但120美元，值得一试。”

译者：尺度。